這個夜裡,我走在川流的馬路上,瞥見一個背影,一時迷離。
<驚夢‧山坡羊>
沒亂裏春情難遣,驀地裏懷人幽怨。
則為俺生小嬋娟,揀名門一例、一例裏神仙眷。
甚良緣,把青春拋的遠!俺的睡情誰見?則索因循靦腆。
想幽夢誰邊,和春光暗流轉?
遷延,這衷懷那處言!
還記得一個下大雨的晚上,從課堂步回宿舍的我聽見你來自部隊的留言,你關心新聞裡大雨成災的台北,關心遠在木柵的我。
錯過這通電話,我難過了好久,後悔下了課還耽擱在路上和姐姐妹妹聊天。
我盤算著去買晚餐或是等你再來電,為了你在部隊打一通電話很不容易。兩個小時後,我再一次步出宿舍,雨已歇,天空竟微微的清朗,暗夜裡,光害少的木柵山邊,雲白的很清楚。
我記得那個夜。
我買好晚餐,踱步踅回宿舍,沿著一舍、走過九舍、經過社資,我看見一個背影,就像今日這個夜晚看見的背影一樣,一個理平頭的男生背著背包,是的,算算,正巧是你掛上電話,跳上統聯抵達台北的時間。
我第一次尾隨一個人。一路穿過學校後門,轉過叉路,拾級往指南宮的方向,果不其然停在我山邊的賃居小公寓樓下。
你說來的路上路途坎坷,三重積水未退,公車繞來繞去還中途叫你們下車。「還好這裡沒怎樣」你輕鬆的說。
「是啊!可是堤外公園水已經淹過籃框了。哈哈」雖然已經在木柵待了五年,每每這種大水,我還是很驚訝。
我們一邊聊著那幾日台北下的大雨,一邊聊著夜裡你在陌生台北市瞎逛瞎找路的經過。你說你佩服我,在這麼多公車站牌中可以找到轉車再轉車的方法,我說,這是所有台北人不足為奇的生存之道。
【畫眉序】
好景艷陽天,萬紫千紅盡開遍。
滿雕欄寶砌,雲簇霞鮮。
督春工珍護芳菲,免被那曉風吹顫,……
「舅舅想問你,除濕機是哪個牌子、型號?你買多少錢?」
「十幾年的機器了,應該停產了吧!而且多少錢應該問你吧!」
「你買的,我怎麼知道多少錢?」
「大哥!那台是你買的。」電話那頭你聽起來很困惑,我補充著說:「住在指南山下的時候你買給我的」
在木柵的賃居處正蓋在通往指南宮的階梯旁,每天回家,得爬著小坡走一小段。在山邊的好處就是涼爽,風一吹來,頂樓也從不悶熱。剛搬去的頭幾個夜裡睡不好,夜裡總以為下了雨,好幾次起來關窗。景美溪潺潺流過屋後,蜿蜒到窗前,溪水聲媲美松濤。晴時賞雲,雨時賞那煙嵐縹緲。坐在桌前讀書更有為難的時候,若想率性一回的開窗,臉與書不一會兒即濕,若閉窗,則無法滿足貪看細如牛毛的雨絲綿密而降的寫意,真不盡人意!
房間內所有的櫃子或高或低貼著牆,沒有櫃子的地方,就貼著一張一張海報、畫紙或是我的國畫習作。因為,雨濕的時間多,晴照的時間短,壁癌自顧自的、花一般的開在房間的各處。
有一天,你拎了一個大紙箱來,打開一看,是一台除濕機,沒有電梯的五樓,你拎著竟然一派輕鬆。就因為你聽我說同學的毛巾,掛在浴室都發了霉。
不過,那台除濕機除不盡木柵總是飽和的水氣,
然,壁上的白花,終於止住蔓延,僅在固定的地方開、固定的地方放肆。
而我心底小小的幸福願想,則隨著這份溫暖加速的成長。
【山桃紅】
則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,是答兒閒尋遍。在幽閨自憐。小姐,和你那答兒講話去。……是那處曾相見,相看儼然,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?
家裡最近常開除濕機,每天可以除半桶水,翻開婚紗照,照片依然(喔!真的只剩下照片依然,我已經胖得回不去了,哈哈)兩本婚紗的後面,有你的、我的情書,字跡也濕/失了,有些可惜。
記得一起挑這些信的那個下午,我們坐在咖啡廳裡,一大疊的信重新翻找重新溫習。一邊我們絮絮的說著你當兵那幾年的事情。你說,班長很機車,要發信之前就先說「領的信越多,伏地挺身也越多」哈哈,「但是做越多伏地挺身就越光榮」
寫信,對我這個中文系、善於傷春悲秋的女生,本來就如反掌折枝,我常常給你捎信,一個禮拜有時候幾回,但是,比起你,我真的還算遜色,我常常一開信箱,就讓陪我領信的同學大叫,因為,你實在太勤勞,一天你常常寫好幾封。
我們的通信很頻繁,你弟媳曾因此埋怨他老公,說「算算看有沒有50張!」
我偶然會想起,想起一個比你早而比你熱切追求我的男孩,曾經那個男孩對他的女友說,如果我答應與他交往,他就會和她分手。
男孩曾經問我,如果我以後沒有嫁給他,他的孩子可以認我當乾媽嗎?
我想,我與他沒有開花結果,應該是命定。
因為我早一步認識你,也早一步愛上你,即使你不愛我,我也沒有辦法試著愛別人,還好,你也愛我。
說是命定,人生豈不是處處如此,不然,那男孩現在豈有機會擁有此刻的幸福與美眷。
而我怎能擁有無價的幸福。
對了,你好久沒有寫信給我,雖然,我們現在每天可以一起說話、一起LINE,
但是……我還是想收到情書。
<尋夢‧江兒水>
偶然間心似繾在梅樹邊。
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,生生死死隨人願,便酸酸楚楚無人怨。
今天是你的畢業典禮,謝謝你送我的畢業禮物。
這句話自己覺得很好笑。
-----你畢業送我禮物!
熬夜苦讀的明明是你,早生華髮的明明是你!
而收到禮物的是我。
雖然嘴上說沒用到、雖然碎念很貴、雖然……,
但是其實很開心,啊!好啦!我承認我有跟姐妹小炫耀、小放閃一下。
謝謝你,總是先想到我!
小魁說,五子登科,我只有一樣達不到,……「瘦子」
算了!他說了算!
反正,我很滿意我的生活,所以幸福胖,如何?!
你說,下輩子不娶我了。
管你!
由不得你!明年開始,我每年生日,都許這個願望,你賴不掉!
希望這次,你還是會覺得我賴皮的樣子很可愛。
希望這次,你還是會遷就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