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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十二月份,我大概在家休了一個月的安胎假。


 


那天夜裡,本來兩個人還在沙發上說說笑笑。九點左右,我站在流理台前刷牙,突然覺得有大量的異物流出。心覺不妙,十一月驚悚的畫面彷彿還在眼前,銷假上班才沒幾天,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,讓孕程這麼多提心吊膽。


當我看到馬桶裡直徑 五公分 的血塊,情緒就完全失控了,就診的路上,我一路啼哭,即使他緊握我的手安慰我,我也禁不住淚水。


 


還好醫生照到他的心跳,不過,他還是警告我,子宮頸口附近還有血塊,回家還是可能排出來。


 


那時胚胎的大小,大概就只有 五公分 ,我不知道還會排出多少血塊,更不知道排出多少算是危險?我只能把自己和孩子交給天和醫生。


 


有了第一次打止血針的經驗,我其實有點怕。那枝針打到靜脈裡,嘴巴苦、頭暈、噁心欲吐、四肢無力,我幾乎不知自己怎麼走出診所的。第一次打針時,護士踢來一個垃圾桶,針打到一半我就快吐了,我說:「對不起,我想吐」護士說:「我知道,所以我踢垃圾桶給你」喔~~~原來,我以為她要丟酒精棉花,真是經驗豐富!不過,即使止血針再恐怖、針頭再粗、我的血管再沉,我都不會逃避,只要我的孩子平安無恙。


 


回到家,我舉步蹣跚。站在二樓樓梯前,突然大量的鮮血沿著長褲湧出來,整個地板溼了一大灘,我噙著淚拾級而上,鮮血沿著階梯一路流到三樓,跟著我的足跡流進浴室。那一夜,我每次上廁所,都有大量的血塊流出,情形就像生理期第二天一樣,我一整夜眼淚沒停過。


 


後來我住進醫院,每天打針止血安胎。靜脈針三天須換一次,以防止感染,對我而言,真是苦不堪言,因為我的血管很沉,左手腕上的那條靜脈雖明顯,但是容易跑針,常常打進去回血了(表示找到血管)點滴輸進去卻腫起來,痛得我哇哇叫。有一次,點滴流出來,必須重打,天啊!那天出動三個人,我的左右手共挨了五針,才在最後一次找到血管。那天,打針的人頻頻為技術不佳而道歉;挨針的人頻頻為血管太沉道歉,蠻好笑的。


 


出院後,我在家臥床了一個月。偶爾走到弟弟的房間看電視,用餐幾乎都在房裡,媽媽煮菜的香味,變成難以忍受的油煙味;早晚一杯難以下嚥的中藥,只喜歡酸梅,尤其是酸梅汁,想吃麗滋起司口味的夾心餅配優格或是每日C柳橙汁。


 


每天夜裡上廁所都冷到發抖,上了床蓋上大棉被還是抖個不停,真是怪事(懷孕以後就這樣。以前我念大學,在寒流來襲的木柵,都可以穿短裙去上課,學弟戲稱我越冷月開花,此事真有辱我「梅花」的封號)沒有一個晚上安睡,因為我的腸子裡常常像有幾百顆子彈亂竄,往往夜裡疼得我無處躲藏,我經常在清晨兩點醒來,直到母親五點晨起盥洗,我還沒有睡意,得熬到老公要上班了,我才迷濛入睡。( 張 醫師說做試管後,肚子裡會有積水,大約三個月以後才會消退,內臟都浸在水裡,當然會不舒服)不過在家養尊處優,只要想吃,爸媽再遠再晚都買給我,想上網、看電視,弟弟一定也給老姊「優先霸佔權」。


 


我一直以為,熬過這一次安胎,我已經可以順利把孕程過完,也開開心心的在十二月底,去上了三天班。然而元月份的抽水後破水,卻等著給我們夫妻及全家人最大的考驗,是我始料未及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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